文/单泽润
翡翠岛离岸10多里，方圆仅有一平方公里。围着小岛信步一周，大概也就一个小时吧。
原先岛上住的人，大都是以打鱼为生。后来，岛上养起了紫貂。这玩意儿有效益，赚钱。再后来，又兴养海参。这营生需要科学技术，又得看老天的脸色。多种经营让岛上的人富了起来。
我上岛是为了给参加成人高考的学生辅导大学语文。由河口镇上岛，也就是半个小时的海路。牵头人是我的一个学生。他说，不为上课，就算一次海岛旅游吧。我也就调整了时间，跟他一并上岛。
当晚的课是在一个农家乐的客栈里上的。上完课已经10点多了，我就在农家乐的火炕上睡着了。温暖而又惬意。夜里我没做梦。
清晨，我听到了一种敲打的声音：咚、咚、咚。声音沉闷而有力。
我披衣起身，来到了室外。啊哦，几乎家家都在发出这种声音，这让我十分好奇。我留宿的农家乐也不例外。
只见，院里中央有一堆牡蛎样子的东西。人们拿一根木棍用力敲打牡蛎堆。打完这一面，打另一面，直到所有的牡蛎都被敲打过，人们这才停下手。
下面的工作，就是开始分拣。先把蛎壳拣出来，堆在一起；再开始收集牡蛎。只见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牡蛎肉呈现了出来。
我很惊讶。海边人对于吃牡蛎并不陌生。是要用利器把牡蛎撬开，再用小勺之类的工具，把牡蛎肉挖出来，整齐地摆放到碗里；而眼前的动作让我目瞪口呆，怎们会是用棍棒敲打呢？
岛上的人对我说，只在翡翠岛周围海滩生长的，是一种叫做“大拇指”的牡蛎。它仅有人的大拇指那么大。到了收获的季节，它们会长得一样大，不会小，也不会大。海滩上的数量多得惊人。只要你用杷子一搂，就会满载而归。但是，你不拣回来吃掉，它也不会再生长。有生物学家，对这个品种的牡蛎，做过专门的科研，据说到现在还没有什么结论性的报告。
俗话说，伏天蚬子，冷天蛎子。这不仅说明了它们的成熟期，而且是说，只有这个时候最好吃、最鲜美。
说着，我的学生来了。他说要请我去他家吃早饭。我急忙向他询问，岛上为什么要敲打蛎头呢？
他说，“大拇指”蛎子有个特性，它的体量有点小，用通常的方法很麻烦。不是撬不开，就是把蛎壳弄破，不好处理。最后，我们就想出来一个很简单的办法：用清水冷冻法。即科学又省事儿。就是，头一天，把蛎头收集来家，堆成一堆；在上面浇上井水，要尽量地多浇一些。
到了晚上，天气很冷，气温很低，会将牡蛎冻死；闭壳肌松弛，蛎壳自行分开，蛎肉露出。就像一块小小的蛎肉冰坨，冰晶玉洁。到第二天清晨，人们只要把蛎壳和蛎肉分开就OK了。敲打牡蛎堆的原因，是为了让所有的牡蛎肉坨都脱离贝壳，容易把壳和肉分开而已。
学生家亦是如此。家人先是把蛎壳和蛎肉分开。蛎壳要收集起来，最后粉碎用做牲蓄饲料的“添加剂”。蛎肉则用清水漂洗、化开，拣出杂质，做菜入汤，那可真是美味佳肴，鲜嫩无比。
早饭是，牡蛎鸡蛋羹、炸蛎黄、小米粥、贴苞米面饼子；中饭是，海蛎子罗贝丝包子、葱油海参、松鼠鱼、糖醋小里脊。真是豪华的海洋大餐。
这以后，我再也没有机会上过翡翠岛。但是，翡翠岛上的美丽风光和那“咚、咚、咚”的敲打声，却一直留存在了我的记忆里……
作者简介：单泽润，生于1941年，1964年毕业于辽宁大学中文系，在《盘锦日报》做记者八年。回连后到大连大学文学院任写作教研室主任。大连市作协会员、政协委员、老教授协会会员、大连老干部大学客座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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