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8日至今，法国多个城市持续爆发不同程度的骚乱和暴力事件。示威者走上街头，以鞭炮和烟花作为武器袭击政府部门以及警察局，并放火焚烧汽车，砸毁商店橱窗。部分游行示威者与警方发生激烈冲突，警方使用了催泪瓦斯。法国内政部长达尔马宁30日称，29日一夜间已有667人被捕，另有249名警察和宪兵受伤。有媒体认为，这是自2005年社会动乱以来法国发生的最严重的社会事件。
上述骚乱的导火索是一名非裔青年27日在巴黎郊外小镇楠戴尔被警察近距离射杀。据悉，被射杀的青年仅17岁，是一名快递员，与母亲共同生活，曾有无证驾驶以及不配合警方调查的不良记录。当事警察已被拘留并接受审查。被射杀青年的家属已聘请律师，拟控告当事警察故意杀人，其同事协同作案，以及警方在公共文件和陈述中弄虚作假。
该事件之所以如此轰动，是因为民众质疑警方执法合理性。根据警方对开枪动机的解释，当事警察是在遭该青年驾车全力冲撞的情况下，才不得不开枪将其击毙。然而，互联网上公布的视频画面却显示，当时肇事车辆已被逼停在街角，两名警察站在车旁，其中一人用枪指着受害者。受害者在双方爆发言语冲突后试图强行驾车离开时，遭警察近距离开枪击毙。
事发后，法国总统马克龙发表声明称“这是一起无法解释、无法原谅的悲剧”，要求各方保持冷静，通过法律途径来解决。总理博尔内也发表了类似对当事警察不利的言论。然而，法国高层的发声未能有效安抚社会情绪，骚乱仍在持续。达尔马宁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称，这些打砸抢烧行为与楠戴尔的悲剧没有任何关系，纯属趁火打劫，必须严厉打击。据称，法国29日已集结约4万名警察和宪兵维持治安。
此间观察家认为，骚乱集中爆发反映了法国社会对警方长期过度执法的不满和愤怒，同时也与青少年犯罪率高居不下、种族歧视痼疾难除、疫情后经济低迷加剧社会戾气等因素密不可分。另有学者在分析事件深层原因时注意到，法国2017年曾通过一项关于“放宽警察在执法遭拒时开枪限制”的刑法修正案。警察对行进中汽车开枪并致死事件的数量在该刑法修正案通过后明显上升。仅2022年，法国就发生了13起类似的致死事件。
身处风口浪尖的法国警方似乎也很“委屈”。针对总统马克龙和总理博尔内的声明和言论，法国各大警察工会表示不能接受。在其看来，警察终日处于高度紧张的工作状态，常年饱受巨大身心压力，但待遇却并没有多大改善。
当事警察是出于自卫而不得不开枪，还是过度执法、故意杀人呢？目前，开枪警员已因涉嫌故意杀人被拘留和起诉，检方也开始对这起事件展开调查，但相关争议仍在持续，法国社会也因此面临新的考验。
（光明日报巴黎6月30日电光明日报驻巴黎记者何农）
《光明日报》（2023年07月01日06版）
来源： 光明网-《光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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