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战场上双方正在拉开对决阵势，都不敢稍有喘息。在乌军的三大反攻方向中，目前扎波罗热最为激烈。为了收复失地，西方援助的强大军火、战争培养出的精锐部队都扑向俄军。而俄军和乌军公开的战报相去甚远，扎波罗热究竟战况如何？北约和俄罗斯又在如何盘算较量的升级？
01
随着乌军反攻行动正式打响，俄乌双方在多条战线展开了对攻，扎波罗热州成为双方交战最为激烈的“热点”地区。
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卡霍夫卡大坝被炸之后，俄乌双方都调整了军事部署，将部分兵力调到扎波罗热州。当然我们现在讲乌军的反攻可能会是很大规模，或者说有很多政治压力，但是从军事的角度讲，当北边打不动，南边也打不了，双方都可能把最后的精锐部队拿到扎波罗热进行决战。美国国务卿布林肯说，如果乌克兰‘大反攻’获得一定进展，就有可能促进俄乌和谈，乌克兰可以以更有优势的方式，以更主动的姿态来与俄罗斯谈，迫使俄罗斯后退，这都说明了扎波罗热之战确实有很大的政治意义。”
扎波罗热州东邻顿涅茨克，西邻赫尔松，南与克里米亚隔亚速海相望，是连接着克里米亚半岛与顿巴斯地区的重要交通要道。扎波罗热州对俄乌双方都十分重要。
目前，扎波罗热州南部已被俄军控制，北部地区包括首府扎波罗热市由乌方管控。
军事专家 王云飞：
“梅利托波尔是俄军从境内运送武器装备，后勤补给物资人员的重要中转站，向北可以到顿巴斯两个州，向南可以策应到克里米亚半岛。如果攻破了扎波罗热再拿下梅利托波尔，一举两得，一方面可以掐断俄罗斯补给的重要交通线，同时可以威胁到克里米亚半岛，切断俄军南北相互支撑的态势，这个战略是非常重要的。”
6月8日，乌军开始对扎波罗热州南部的俄军阵地发起攻击。而俄罗斯方面早就预料到乌克兰的进攻方向，在这一地区的前线建立了多层次防御工事，加之平坦的地形有利于俄军炮火和空中力量对乌军展开阻击，华盛顿智库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分析师形容，俄罗斯在扎波罗热建立了“二战以来欧洲最强大的防御体系”。
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从去年年底开始，俄方就已经开始在扎波罗热地区进行调兵布阵以及防御设施的修建。而且俄军后勤防御部门动用了大量大规模的机械化装备，包括生产‘龙牙’，防坦克的水泥混凝土路障，还有挖沟壕等等。”
面对早已有所准备的俄方，乌克兰也投入了极大的兵力。6月11日，据扎波罗热地区亲俄政权负责人罗戈夫介绍，当前乌军集中在扎波罗热方向的整个攻击集群由5.6万人组成。
军事专家 王云飞：
“首先从兵力上来讲投入的比较多，有的说4万人，有的说是更多，但至少有5个旅从扎波罗热向前推进。倒不是一下子推进到扎波罗热本市，而是从扎波罗热郊区的三个镇开始攻击，有的是从村庄开始攻击，而这种反攻方式是乌军过去与俄军作战没有过的。使用了钢铁洪流的战术，使用大量的‘豹2’坦克、‘布雷德利’战车以及其他各型的火炮、装甲车，是整体性的互相协调配合的反击型行动。 ”
俄国防部发言人科纳申科夫6月11日表示，乌军向扎波罗热地区的诺沃达尼洛夫卡、马来亚·托克马契卡和诺沃波克罗夫卡定居点发起的三次进攻均被俄军击退。而英国国防部在其报告中指出，乌军已在战场上占据了主动。多家西方媒体认为，目前很难评估战场的实际情况，因为交战双方的说法截然不同。
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扎波罗热这次反攻，尽管很难，双方都做了充足的军事准备，但乌军仍然坚持要进行反攻，这都说明反攻现在变成了一场真正的硬碰硬的阵地战。战场态势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就是乌克兰攻，俄罗斯守。”
02
而对于详细的战损情况，外界只能从俄乌双方各自发布的消息中获得，双方各执一词。普京6月13日表示，从6月4日乌军开始进行大规模反攻，至少损失了160辆坦克和360辆其他装甲车。俄军在战斗中损失了54辆坦克，其中部分可以进行维修。乌军在人员方面也遭受重大伤亡，为俄方的10倍。
而在6月16日时，乌克兰副防长汉娜·马利亚尔在接受《卫报》采访时驳斥了普京前几天宣称的“俄军损失只有乌军十分之一”的言论，并表示在南部扎波罗热方向，俄罗斯人的死亡人数是乌克兰人的5.3倍。
军事专家 王云飞：
“用俄罗斯方面统计的数据来看，乌克兰人员的损失有5000人，这个损失是非常大的。因为死亡5000人的话，那伤亡加起来应该在2万人之上。当然各方说出的数据不一定准确，但是死几千人肯定是有的。当然，也有可能这是乌克兰方面试探性的进攻，如果行再往前推进，不行的话乌克兰方面很可能会改变它的战术。”
《纽约时报》认为，尽管目前还缺乏俄罗斯一方的损失数据，但通常情况下进攻方的伤亡会远大于防御方。分析人士警告，乌克兰想要突破俄罗斯防线将非常困难，会付出高昂的代价。
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首先军事上，与顿巴斯相比，扎波罗热还是相对容易一点，因为‘龙牙’、战壕，不像顿巴斯地区修筑的这些混凝土的永久性工事。第二就是选择扎波罗热是政治任务，因为乌军不可能永远和俄罗斯在实际控制线上打僵持战、消耗战，它必须要尽快结束战斗，因为西方对乌克兰的援助是有一定政治条件的，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它需要给自己的选民做交代。比如说现在美国可能要面临的大选问题，如果只掏钱而见不到乌军取得某些进展的话，无论是共和党还是民主党，他们都有一定的政治压力，特别是拜登政府，所以它也需要乌克兰在反攻上有进展。”
6月19日，乌方公布消息，表示乌克兰自反攻以来，已经夺回超过113平方公里的领土，收复了8个村庄。最激烈的战斗集中在东南部的扎波罗热、乌东顿涅茨克以及南顿涅茨克。
英国军方指出，俄军的损失可能达到自3月份巴赫穆特战役以来的最高水平。
俄控扎波罗热地区官员承认乌军夺取了皮亚提卡基，但该官员表示，乌军在战斗中损失惨重，并已经开始挖掘战壕，防备俄军的炮轰。
在乌克兰持续攻入，收复村庄期间，乌军发言人早前声称，俄军炸毁了莫克里亚利河的一座大坝，导致两岸洪水泛滥，以此延缓乌军向南推进，这座大坝距离乌军近期收复的村庄相隔不远。
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曾发表声明，承诺在7月北约峰会前拿下梅利托波尔。
北约秘书长 延斯·斯托尔滕贝格：
“乌克兰人能够解放的土地越多，他们在谈判桌上就越有力量，普京总统就越有可能明白，他永远不会赢得这场战斗，也永远不会赢得战场上的侵略战争。”
军事专家 王云飞：
“7月底之前是一个重要阶段，因为如果真的能推进到梅利托波尔，俄军南北两线的部队就有可能被切断，就会对整个俄乌战场的态势形成巨大影响，所以这是泽连斯基的一个决心。因为对他来讲作用太大了，但是反过来说难度也很大，不过，他既然下了这个决心，有可能有另外一个效果，就是引来西方对他更大的支持。”
03
为了攻下这个战略要地，俄乌双方在扎波罗热，都派出了各自的精锐王牌部队。俄第58集团军是在扎波罗热方向抵抗乌军反攻的主要力量之一。
军事专家 王云飞：
“俄军在扎波罗热部署的最主要的部队是第58集团军，这个集团军战功赫赫，历史上参加过国内的第二次车臣战争，以及2008年俄罗斯和格鲁吉亚的战争。在这两次战争当中，这个58集团军都是大获全胜，而第58集团军里面最精锐的旅是第42旅。俄罗斯现在的总参谋长是格拉西莫夫就是从第42旅出去的，所以这个旅部署在扎波罗热方向，是一个主力部队。而第58集团军的装备最好，装备要素也最齐全，炮、装、工、化、航空兵、无人机等等。这支部队历年在打仗中经验也是最丰富的。”
乌军在扎波罗热大约集结了20个旅。与第58集团军在扎波罗热对阵的是乌军精英部队第47机械化旅。这是一支相对年轻的作战队伍，成立于俄乌战事爆发之后，并得到了乌军总司令扎卢日内的认可。在北约的指导下，第47机械化旅在乌克兰和欧洲的训练基地进行了密集的战斗训练，为反攻做准备。
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乌军的47旅在主攻方向大量使用的北约主战坦克，‘豹2’主战坦克，‘布雷德利’步战车，包括‘黄鼠狼’步战车，用来进行助攻。”
根据俄方的说法，在过去一周的反击行动中，这支坐拥着北约武器的乌军精锐部队却损失惨重。俄罗斯国防部6月9日公布了一段视频，画面中美制“布雷德利”步兵战车和“豹”式坦克等装甲车辆在扎波罗热南部地区被俄军摧毁。
俄罗斯总统普京称：这些武器正如俄罗斯所期望的那样“美妙地燃烧”。这是北约援助乌克兰武器第一次这样被“团灭”。
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大量的军迷、军事杂志，以及一些国际评级机构，在评价各国主战坦克的时候，始终是将‘豹’2坦克的性能、稳定性，甚至是它的精度列为前茅，认为是各国主战坦克中最优秀的主战坦克之一，也获得了国际军火市场上各国的认可。土耳其，韩国，他们都在引进技术、或者直接购买。却在扎波罗热之战中，在一个小的区域被完全击毁，不再是传说中的战无不胜的主战坦克，陆战之王，这个神话破灭了。”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6月12日报道称，乌军在进攻的最近几天损失了16辆美国“布雷德利”步兵战车，占美国交付给乌军109辆战车总数的15%。有分析师认为，“布雷德利”步兵战车这样的装备很棒，但需要在空中支援、远程火炮以及敏锐情报配合下使用。
而被泽连斯基寄予厚望的“豹2”坦克这次在扎波罗热南线战场没有发挥它应有的作用，一方面是由于乌军过于相信西方武器，另一方面则是训练时间仓促，士兵没有熟练掌握的使用战术。
军事专家 王云飞：
“因为乌克兰认为，自己优势的一个主要突破点就是武器装备比较先进，用西方的说，一辆‘豹2’坦克顶三辆T-72坦克。从这个角度上，它认为乌方整体的作战能力比俄军要高两、三倍。过去的战法主要是瞄准一个点，然后进行合围的作战，而这一次是突防作战，但俄方正面有很多防御攻势，这就很难形成有佯攻、有主攻、有策应，再有战略预备队持续进攻的局面。这一次其实是乌军有史以来最艰难的一次突防战。”
乌军第47机械化旅的军士长马库斯6月13日在社交媒体上表示，俄军宣称第47机械化旅阵亡300多人的那天，第47机械化旅实际上仅有5人牺牲，俄军损失更多，但俄罗斯人保持了传统上的沉默。外界无法证实马库斯的话，不过，乌克兰国防部发布的消息显示，因为乌军进攻获得进展，在这几天里损失的大部分“豹2”主战坦克和“布雷德利”步兵战车都得到了回收，剩下的要么没有回收价值，要么就是位于俄乌两军的中间地带，回收有风险。
04
在扎波罗热的战场上，俄罗斯也同样付出了惨痛代价，甚至俄军第35集团军参谋长谢尔盖·戈里亚乔夫少将都阵亡了。英国《卫报》认为，戈里亚乔夫很可能是被英国提供给乌克兰的“风暴之影”巡航导弹击中。这是乌军开启扎波罗热反攻以来,俄军阵亡的第一名高级将领。
俄乌双方不惜代价，血拼扎波罗热州。
军史专家 萨苏：
“上校在俄军之中很重要，因为他通常都是团的指挥官，就意味着在前线他的部队基本上就能顶住这一面了，如果他自己在作战中受伤或者是阵亡的话，很有可能这样一个团级单位就受到了比较大的损失。现在在扎波罗热前线，动辄以营团的级别发生战斗并且造成损失，说明整个战斗规模还是比较大的。”
6月13日美国国防部发表声明说，将向乌克兰再提供总计3.25亿美元军事援助。其中就包括15辆“布雷德利“步兵战车，以补充在目前乌军正在进行的反攻中受损和被摧毁的装备。
6月16日，普京在出席圣彼得堡国际经济论坛时称，乌军已损失了大约186辆坦克和418辆各类装甲车。而德国《图片报》的军事评论员朱利安·雷普克则指出，乌军目前只出动了“豹2”主战坦克和“布雷德利”步兵战车，而英国提供的“挑战者2”主战坦克、德国提供的“黄鼠狼”步兵战车、波兰提供的PT-91主战坦克都没有被发现，这意味着乌军还有更多部队没有参战。
军事专家 王云飞：
“扎波罗热方向的反攻确实是乌克兰方面大反攻开始的第一节拍，这个节拍已经敲响了，这是不容忽视的。下一步一定会有更大的反攻，不会局限于此。它也尝到了一点甜头，而对俄军来讲确实也形成了巨大的压力，弄得不好也有被击垮的可能，所以这第一炮打响之后，我估计第二炮、第三炮乌军也一定会打响。它可能会不惜一切代价向前推进。”
军史专家 萨苏：
乌军现在取得了一定战果，而且应该是已经突破了俄军的第一道防线，但是它的进展速度应该跟它预先设计的有所差异，乌军并没有达到直接突破俄军阵线，直接抵达梅利托波尔这样的战术需求，但是目前看起来它的仗还在继续进行，这意味着什么？乌军对于实现自己的作战计划还是有一定信心的。它认为现在对于自己还是有利的，因为它已经打到了托克马克城的北边，即将对俄军在扎波罗热西部最重要的支撑点发起进攻，也要看进攻到底能不能成功。”
6月13日，国际原子能机构总干事格罗西在前往扎波罗热核电站评估卡霍夫卡水电站爆炸对此产生的后续影响时，他再度表示“非常担心”扎波罗热核电站卷入到俄乌持续升级的冲突之中。
被北约重新武装后的乌军无论如何要收复关键失地，装备打坏了，北约马上补，扎波罗热就在上演这样的场景，这里成了吸引北约不断加注军事援助的漩涡之地。而与此同时，俄罗斯向白俄罗斯部署的战术核弹头也完成了交付。升级中的决战，将形成新的战事平衡，是一起梭哈还是一起毁灭？
制片人：宋阳
编导：胡远蓉
编辑：王津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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